GIJN 十问：对话尼日利亚调查记者 Taiwo Hassan Adeba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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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 Smaranda Tolosano

Taiwo Hassan Adebayo 是尼日利亚媒体 Premium Times 的调查部门的负责人，多年来一直深入调查当地的腐败和金融犯罪。他的调查曾揭开了离岸公司的实际持有者，并曝光了他们的秘密银行账户、私人飞机、游艇、豪宅和艺术品。其中一篇发表于2021年的报道揭露了一位在任尼日利亚参议员如何通过一个匿名的离岸实体秘密购买了四处总价值1000万美元的伦敦房产。

一年后，Adebayo 获得了沃勒·索因卡调查报道奖（Wole Soyinka Award for Investigative Reporting），这是该地区最重要的调查新闻奖项。他还曾凭借关于一起涉嫌巨额铁路欺诈案的报道，在2021年卓越媒体钻石奖（DAME，Diamond Awards for Media Excellence）上获得了年度调查记者大奖，该事件始于尼日利亚前总统古德勒克·乔纳森（Goodluck Jonathan），一直持续到现任国家元首穆罕默德·布哈里（Muhammadu Buhari）。

Adebayo 在尼日利亚和国际上进行报道，重点关注人权议题和金融犯罪。他还报道过尼日利亚的恐怖主义和暴力极端主义，包括它们是如何融资的。但是报道这类故事会带来不小风险——由于他的工作，Adebayo 面临着被袭击、网络暴力和监视的风险。

在 GIJN 新推出的“十问”栏目中，Adebayo 分享了他从尼日利亚（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和最大经济体）做报道的经历，以及在充满挑战的时期让能他坚持下去的一些建议。

GIJN：在你参与的所有调查中，哪一个是您最喜欢的？为什么？

Taiwo Hassan Adebayo（THA）: 揭露跨国乳制品公司供应链中猖獗童工现象的调查是我最喜欢的，因为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荷兰外交部发表了谴责声明；这间公司聘请了一家英国公司对其在尼日利亚的业务进行社会审计（social audit）并着手解决童工问题；这间公司也审查了他们的原奶购买价格，让供应商可以雇佣更合适的劳动力，让奶农可以负担得起孩子上学。

GIJN：在尼日利亚进行调查报道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THA: 很多时候，由于尼日利亚的公民社会薄弱，导致当局并没有采取调查行动以实现正义或惩治腐败官员，这很令人沮丧。

GIJN：在您担任调查记者期间，您面临的最大障碍/挑战是什么？

THA：个人的人身安全。首先，作为一名调查记者，我的工作主要是调查揭露不法行为，包括公共部门和商业领域的人权侵犯和腐败事件，但这有时会对我的人身安全产生威胁。举两个例子，我在揭露尼日利亚铁路欺诈事件后发现我被跟踪，而当一些系列调查发表后，我在网上受到了威胁，这让我很担心自己的安全，不得不对自己的行动有所限制。

GIJN: 你在采访方面有什么最好的建议或技巧？

THA：进行调查采访总是很困难，因为受访者通常不愿意接受采访，所以当我抓住机会时，我总是开门见山地直接问。而当我有很多时间和受访对象聊的时候，我则会先从一些软一些的话题切入，之后再刨根问底。

GIJN：在你的调查中，你最喜欢使用哪个报道工具、数据库或应用？

THA：我在一些重要的非法资金流动（IFFs）调查中使用了 ICIJ 的 Datashare 和 I-Hub。Datashare 简化了查阅来自 ICIJ 泄露的数千份文件时de搜索过程，I-Hub 则为我们在进行有数百名同事同时参与的全球调查时提供了协助。

GIJN：到目前为止，您在职业生涯中收到的最好建议是什么？您会给有抱负的调查记者什么建议？

THA：坚守你的道德立场；感觉并非总是现实；如果可能，请进行事实核查；进行独立的现场报道，以免新闻成为某些人实现私人目的的工具；保持勇敢；不要总想着迎合别人。

GIJN：你欣赏哪位记者，为什么？

THA: 我的编辑 Musikilu Mojeed 以及 Finance Uncovered（金融揭秘）的 Simon Bowers，他们都在报道事业中寻求公共利益。

GIJN: 您犯过最大的错误是什么？您从中学习到了什么？

THA：在潘多拉文件的报道中，我的报道没有足够人性化，使读者更容易理解非法资金流动（IFFs）如何破坏民主和民生。在总结经验后，我现在将人和社会放在腐败报道的核心，提供那些能够让人们产生共鸣的东西，让人们看到非法使用公共资源会导致了尼日利亚的贫困问题。

GIJN: 在您的工作中如何避免过度疲劳？

Hassan Adebayo won the DAME Award in both 2020 and 2021. Image: Screenshot, DAME Awards

THA：我会休息一下，与我的伴侣聊点轻松的话题，比如生活方式和旅行。这总是令人耳目一新。此外，我还会听很多音乐，例如 KWAM 1 和 King Sunny Adé。K1 和 King Sunny Adé 分别是非洲 Fuji 和 Juju 流派的传奇人物，这些流派在尼日利亚西部的约鲁巴人中非常受欢迎。我很喜欢K1，他的音乐融合了丰富的传统打击乐和西方乐器，形成了一种令人兴奋的混合。我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这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也减轻了我很多压力。

GIJN: 关于调查报道，你觉得有什么让您感到沮丧的地方，或者你希望它未来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THA：当局在调查后并不采取任何行动。更积极的公民参与和更强大的民间社会会促进变革。当记者们发表包括丰富证据和引人注目的作品后，民间社会和公民们应该从那里开始，利用调查报道来提出问题并要求当局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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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nze Chijioke 是一位常驻尼日利亚的自由记者。他曾为半岛电视台、IJNet、国际政策文摘和国际调查报道中心（ICIR）工作。他的报道涉及全球健康、气候变化与环境新闻、人权和冲突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