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撰稿人如何才能成功向媒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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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自由撰稿人，向媒體投書調查報道的流程和一般投稿一樣，但卻比一般投稿更難，因為不是有那麼多媒體願意承擔監督的責任。

在推銷內容不確定和有爭議的調查報道時，則尤其具有挑戰，彼此之間的互信非常重要。

此外，調查報道可能需要付出許多時間精力，但稿酬卻很微薄。而且在一開始，很難預測到這次調查要花費的時間精力，即使是粗估成本也很難。

最後，還有安全風險。自由撰稿人在從事有爭議的報道工作時，可能會面臨特殊的挑戰，採訪過程中遇到的法律和安全風險是媒體不會承擔的。

儘管如此，全球範圍內自由撰稿人的隊伍依然在壯大。在自主選題和選擇發布渠道的驅動下，自由職業者找到了許多價值和回報。一些人與特定編輯和媒體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另一些人則從事一些其他兼職工作以支持調查，並通過作為老師、寫手和顧問等擴大收入和影響力。

GIJN 研究了向媒體投稿調查報道的特殊挑戰，並總結了來自老手們的實用建議。

這篇文章專註以下四個問題：

• 尋找合適的媒體
• 進行有效選題提案
• 保護你的選題
• 制定預算

尋找合適的媒體

在媒體將賭注壓在自由撰稿人身上之前，需要一種特殊程度的信任關係，這增加了與媒體編輯建立私人關係的必要。

首先，先透過投稿非調查報道來建立關係可能是個好辦法。而通過不停打電話來推銷自己的選題，可能並不是好主意。

一個常見的建議是通過參加研討會或會議來結識編輯。

進行研究

此外，你還應該對潛在的發布渠道進行研究，不僅要研究通常刊登調查報道的媒體，還要研究可能對你的選題感興趣的媒體。

有了潛在發布渠道，再進一步挖掘。

• 讀一讀他們以前發表或播出的內容，看看什麼剛好和你的選題有關。
• 了解他們的風格。
• 仔細研究他們的理念。
• 了解他們的編輯。
• 詢問你或你認識的人，看看是不是有個人關係可以開一扇門。

考慮你的內容可能適合多個媒體，正如 GIJN 的記者 Rowan Philp 在一篇文章中所寫的那樣。

「如果想要生存下去，自由撰稿人需要養成為每個選題尋求多個潛在發表媒體的習慣」Rowan 寫道，他自己在很長時間內就是一名自由撰稿人。

你應該考慮各種形式的媒體：包括文字、視頻和音頻，最大限度地提升收入。

推銷選題

一旦你想好了具體的選題，就可以開始向媒體推銷了。

推銷選題應該簡明扼要且有說服力。

「你需要讓編輯相信，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實際上是唯一能操作這個故事的人。因為你有背景、消息來源、必要的經驗等，或者你有機會接觸到別人接觸不到的消息。」哥倫比亞自由撰稿人、前 GIJN 編輯 Catalina Lobo-Guerrero 說，她在這一行有十多年的經驗。

來自編輯們的建議

《大西洋月刊》的編輯 Scott Stossel 在2017年的一次採訪中給出了他的建議：

• 進行一些預採訪，確保你推銷的選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 填充細節。弄清楚故事中的人物、利害關係以及為什麼它們對讀者很重要。
• 展示你的寫作技巧。應該在投稿中呈現出你報道的角度。
• 要有一點戲劇性。在選題中找到戲劇性的核心。
• 理解它的新聞價值。與當下的新聞結合的越緊密越好。
• 緊貼時效。

根據《新聞調查手冊》（Investigative Journalism Manual），一篇推銷選題的提綱應該包括：

• 故事大綱。
• 說明為什麼這個故事適合相關媒體和它的讀者群。
• 簡述報道方法和角度。
• 時間表。
• 預算。

Type Investigations 的執行編輯Sarah Blustain 撰寫了一份關於報道提案的小貼士，她強調「要簡短」、「要直接」、「給編輯們他們需要的東西」。她通常建議「四段式的故事提案」，包括四項重要內容。

• 你的故事是什麼。
• 為什麼它很重要——以及為什麼它現在很重要。
• 你的發現是什麼。
• 為什麼這個故事應該由你來寫。

美國一家以調查報道為特色的雜誌《瓊斯媽媽》（Mother Jones）在其《自由撰稿人指南》中強調了這些觀點。

「請用幾段話告訴我們，你計劃涵蓋哪些內容，為什麼它重要且有趣，以及你將如何報道它。在這幾段話中，你應該傳達出你的語氣和風格，並且應該回答到以下問題：你為什麼有資格寫這個選題？你的消息來源有什麼內幕？如果在同一選題上已經有了其他報道，你的角度會有什麼不同——會更好嗎？」

「還請附上一兩行關於你的背景和兩、三個最相關的作品（鏈接也可以）。」

這篇2018年發表於 Nieman Storyboard 的文章《推銷選題：沒有固定範式和地域限制》（The Pitch: At the Guardian’s Long Read, No Rigid Formula or Geographic Limits）並不完全是關於調查報道的，而是一般性地討論了如何推銷你的選題，編輯的建議是：「研究相關媒體以前發表過的東西，要正式、新鮮、引人注目。」而且敢於給冷門選題進行提案。

儘管寫這篇文章時考慮的是申請資助，但2016年由 Eric Karstens 撰寫的題為《如何不贏得新聞資助》（How Not to Win a Journalism Grant）中提到了許多好的想法。

《編輯們想在你的提案中看到什麼？》（What Editors Are Looking For in Solutions Pitches）解困新聞學網絡（Solutions Journalism Network）在2018年推出的三篇系列文章之一，Julia Hotz在其中詳細闡述了這八點：

1. 清晰、詳細和在短時間內回答「為什麼讀者應該關心這單故事？」
2. 讓別人感覺你很會講故事，並且有一個故事要講。
3. 反應選題影響力的證據，無論是定量的還是定性的。
4. 明白讀者反饋的局限性，同時關注選題的可複製性。
5. 文章如何開頭，其餘部分的想法要如何展開。
6. 簡要說明你將如何報道這個故事，以及為什麼你有資格報道它。
7. 擬一個凸顯故事價值和時效性的標題。
8. 了解相關新聞媒體報道（和不報道）的內容。

這個系列文章的第一篇關注展開選提案的早期階段，最後一篇則給出了成功的推銷案例。

美國職業記者協會（Society of Professional Journalists in the US）發布過一份很不錯的媒體推薦清單。

媒體想要什麼

調查性出版物的網站通常會提供關於他們在尋找什麼選題的信息。雖然有些建議非常針對出版物，但也有一些常見的信息。

在美國的調查報道中心（The Center for Investigative Reporting）的調查廣播節目《揭露》（Reveal），經常會讓記者用500個詞來“告訴我們你的故事是關於什麼的，以及你的故事試圖回答什麼問題。”

還有其他類似的問題，包括：

• 誰受到影響了？
• 是什麼讓它可以成為一個全國性的故事？
• 是什麼讓它成為「一個引人注目的廣播故事」？

然後，《揭示》的編輯們深入挖掘，提出了九個問題，包括：

• 列出五條你已經發現或正在努力發現的獨特信息。
• 告訴我們主要人物和你希望和他們一起錄製的場景。
• 還有誰報道過這個問題（提供鏈接），你的故事會有什麼不同？

處理不確定性

最後，這個故事能否成文有很大的不確定性，但這不一定就是壞事。

Lobo-Guerrero 說：「也許一種推銷調查報道的方法是這樣：我希望我可以證明我的假設，但如果我得不到這一點，這些素材還可以寫成另外一個故事……」

巴爾幹調查報道網絡（BIRN）的這份在2015年出版的指南包含了如何進行可行性評估、界定一個假設和建立最大/最小的故事主幹。

還有什麼遺漏的？

當你有一個很好的選題想要推銷時，會遇到一個困境：如何在保護你的故事構思的同時，也能很好展示它呢？選題提案需要具體，但不要太詳細以至於仍和人都可以操作它。

Type Investigations 的 Blustain 建議說：「不要把你的所有的發現都透露給一家媒體，讓它把選題轉給另一個記者。」她特別提醒不要泄露你的消息來源。

你可以決定信任一個潛在的媒體。或者，一些專家建議，要求對方簽訂保密協議（NDA）。語言可以很簡單。

你可以這麼寫：

「出版商X同意，未經作者X的書面同意，不得刊發作者X在選題提案中的發現。」

這套語言是由路易斯安那新奧爾良的自由撰稿人 Samantha Sunne 設計的，她出版了一份名為《給記者的工具》（Tools for Reporters）的新聞信。

她在2018年的一篇帖子中評論道:：「NDA 有時可能會顯得有些過猶不及，這取決於具體項目。」「我不一定在每次提案時候都使用它，我曾經試過發給一個沒有合作過的編輯，他後來把我給拒了。」Sunne 告訴 GIJN，她現在和認識的人一起工作，覺得也不需要這樣的保證。

對調查記者來說，最糟糕的事情是向媒體披露來源和文件。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起草一份 NDA 來保護被披露的內容。

Sunne 建議，獲得保密保證的最簡便的方法是通過電子郵件詢問。

對許多自由職業者來說，核心問題在於信任。那些與媒體合作的人說他們並不擔心，而一些媒體也保護作者很重視。

例如，Type Investigations 就採用這種保密方法：

「我們非常認真地對待保護你選題的義務；我們不會在編輯團隊之外傳閱它們。我們也意識到你的提案內容可能包含敏感信息。如果您對通過電子郵件提交詳細信息有所顧慮，請告知我們，我們會選用更安全的通信方法。」

計算你的成本

做預算對於自由職業者盈利至關重要。

預測成本將幫助你決定要收取多少費用，以及面對對方開低價時如何拒絕。

Sunne 說：「經過幾年的努力，我想出了一個框架，我稱之為『層』（tiers）。」

對於每一層，她都描述了自己將投入多少精力：「原因很簡單：如果我最終一無所獲，我不想一路深究——採訪、公共記錄，甚至差旅費。如果我得不到一份簽過字的合同，或者得不到至少一個編輯的興趣，我就會放棄這個故事。」

其他自由撰稿人也同意這一點：時刻準備着拒絕那些低於你盈虧平衡點的項目。

規劃潛在支出的另一個原因，是和媒體就可預測的成本（如差旅費）或不可預測的成本（如獲取文件的費用）進行談判。

羅里·派克信託公司（Rory Peck Trust）準備了幾個有助於你擬定預算的模板。

在第11屆全球深度報道大會上，調查記者 Emmanuel Freudenthal 分享了他作為自由撰稿人如何謀生的六條建議。為了計算和跟蹤費用，他建議使用SmartReceipts、Waveapps、Excel 這樣的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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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y McIntosh 是全球深度報道網資源中心的高級顧問。他曾在 Bloomberg BNA 工作39年，同時也擔任過 FreedomInfo.org (2010-2017)的編輯。他的個人博客地址是 eyeonglobaltransparenc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