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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報道精選:中國醫美市場、輸出美國的短劇、逃離墨西哥的華商們

中國醫美市場的增長速度是全球最快的,不少網紅醫生把醫美宣傳為“低風險、高收益”的變美捷徑,但事實上求美者成為“手術刀奴隸”、“多次手術成癮者”,甚至不幸“踩雷”導致毀容的個案越來越多。

有報告顯示,投放于海外市場的中國短劇 App 已有超過200款,累計下載量近3.7億次。美國短劇的幕後,是連接中國與美國的兩個邊緣群體——在劇變中受到壓抑的中國留學生,以及找不到工作的美國演員。

2018年以來,美中貿易戰持續,中國大小企業紛紛轉往墨西哥、越南等關稅“政策窪地”發展業務,並且落地生根。隨着特朗普再度就任美國總統,並且擴大關稅政策至全球差不多所有盟友和其他國家,墨西哥華商們又再首當其衝。

全球深度報道網精選了4月份幾篇值得細味的深度報道。

換臉改命的豪賭:有人毀容有人躍升

出品:財新周刊

圖:財新周刊

數不清多少次了,賈倩倩上傳自己那張“豬鼻子”的特寫——鼻尖被細菌蠶食殆盡,兩個不對稱的鼻孔裸露朝外,疤痕划過鼻頭,刻下一道深陷的凹印。

因為整形失敗,她失去了丈夫和不到兩歲的女兒,模特兒生涯也因此終結。專家給出修復方案——剃掉頭髮,取下頭皮縫至鼻尖,手術要做至少5次,耗時兩到三年,費用至少50萬元。賈倩倩難以接受方案,生活就只剩下一件事——維權。她一遍又一遍地購買新電話卡、註冊賬號、在社交媒體發布毀容的圖片,告誡其他求美者“避雷”那位網紅整容醫生。

除了不幸“踩雷”,求美者還有可能成為“手術刀奴隸”或“多次手術成癮者”。中國社會科學院助理研究員方靜文在其著作中寫道:“一旦接受過一次手術,就很可能接受更多的手術。” 中國醫美市場的增速是全球最快的,德勤2024年發布的報告預測,中國醫美市場在未來幾年仍將保持10%到15%的快速增長,2025年市場規模預計超過3500億元人民幣。

方靜文指出,整容的動機往往交織着對身體和生活現狀的雙重不滿。生活上的失意,常常與婚姻、戶口、職場競爭、以貌取人的社會成見等相關聯。前幾種因素遠非個體力量所能輕易改變的,身體成為個體為數不多可以掌控的領域,整容不僅是改造外貌,也是改變生活狀況的一種努力。

2025年4月,中國首部醫美整形題材的電視劇《以美之名》播出,戚薇、林允等明星也主動公開醫美經歷,“Do 臉”(整臉)、“微雕”(微創、精細的整形)、“打啵啵”(注射玻尿酸)等營銷詞層出不窮。醫美整形博主尹君發現,求美者越來越把醫美整形視為“低風險、高收益”的變美捷徑,這忽視了長期的維養成本和失敗的風險。

中國短劇席捲美利堅

出品:正面連接

圖:陳禹

根據《2024年短劇出海市場洞察》報告,投放于海外市場的中國短劇 App 已有超過200款,累計下載量近3.7億次,收入達5.7億美元。

對美國人來說,這個東西最早叫 “mobi”,是 “mobile” 和 “mini” 的結合,指“在手機上觀看的迷你劇”。後來,它又被稱作 short drama、mini drama等,一段迷惑期後,好萊塢業內統一了它的名字:“vertical drama(豎屏劇)”。這個在美國影視業橫空出世,提供大量就業崗位、創造大量市值的新生事物,正是我們每天打開手機就能刷到的短劇。

2025年,“霸道總裁”不遠萬里迷倒了美國人。美國人的生活也開始需要“甜寵”、“逆襲”和“打臉”的慰藉了嗎?《正面連接》採訪了美國的短劇生產團隊,發現從製作端看來,他們比此前想像的更加規範和專業,勞工權益更受保障;從受眾端看來,他們涉及龐大的人口基數,割裂又固化的階層,越來越混亂的價值觀。

美國短劇的幕後,是在劇變中受到壓抑的中國留學生,以及找不到工作的美國演員。兩個邊緣群體齊心協力,用一個個潑咖啡、摔東西、好人即刻好報、壞人即刻天譴的鏡頭開闢出一條奇異通道,連接了中國與美國,以及兩邊共享的那些重要但隱形的社會情緒。

特朗普威脅下,逃離的墨西哥華商們

出品:真實故事計劃

批發商城裡的華人店鋪。圖:真實故事計劃

第二隻靴子落地。4月2日起,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了震撼世界的關稅政策,對多國額外加征高額關稅,其中對中國發出進一步加稅的威脅。

2018年以來,特朗普以關稅為手段對中國展開貿易戰。從那時起,中國企業開始前往墨西哥、越南等關稅“政策窪地”發展業務,以對沖美方關稅帶來的衝擊,許多國內的中小商家也跟隨大企業的腳步,前往墨西哥開展貿易和經營業務,並且逐漸落地生根。

然而,隨着特朗普的再度當選,並且重新祭起高關稅的大刀威脅墨西哥等周邊盟友以至世界各國,墨西哥對華人商戶的態度也逐漸收緊,當地華商群體生存空間被極限壓縮。墨西哥本地媒體報章用《在特朗普壓力下對中國商品市場進行打擊》的標題,關注華商群體的撤離。

在這一輪以關稅作為關鍵詞的全球化退潮中,墨西哥華商們成為了首當其衝的受害者。經貿關係的劇變,以及地緣政治的重構,墨西哥不是第一個對華商揮刀的國家,恐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長女綜合征”:當年輕人開始為痛苦命名

出品:極晝工作室

湖南某鎮中學八年級學生楊文波(後排一),從小分擔家庭責任,雙休日回家洗全家的衣服,去菜地挖土、拔蘿蔔。圖:IC photo

2月底,明星 Melody 和母親對談的視頻在互聯網上引起熱議。面對鏡頭,Melody 講述了自己作為家庭里的長女,在成長中經歷了怎樣的掙扎:“長久以來,我會覺得自己身上的高度責任感、完美主義、容易擔心和焦慮的特徵是受其(長女身份)影響的。”這樣的感受得到了大量同樣身為長女的年輕女性的共鳴。

在這些長女的講述中,自己從小被期待作為弟妹的榜樣,不可以任性,過早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也成為家人維繫關係的中間人,疏解情緒的“垃圾桶”。當她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當成大人對待,從未真正做過小孩。

這並不僅是中國、甚至也不只是東亞女性特有的處境。去年,在國外社交平台上,“長女綜合征”也曾引起熱議,例如美國加州一位婚姻和家庭治療師所拍攝的相關科普視頻獲得了超過600萬次的播放。

上一代女性較傾向將長女責任內化,年輕的女性則開始為共同的痛苦命名,也學習如何擺脫隱形的枷鎖,尊重自我的感受。對長女身份的察覺,也是她們對社會、家庭環境中那些被忽視的權力結構的反思。在《極晝工作室》的這篇報道中,這些長女將手術刀對準自己,剖析作為長女的幽微感受。

“我取自己的錢,怎麼有這麼多事?”

出品:北青深一度

對銀行櫃員來說,詢問取款用途是防範金融風險的工作規定。圖:北青深一度

一塊幾厘米厚的防彈玻璃,將辦理取款業務櫃檯內外的兩個人劃分成對立的陣營。引起衝突、質疑與猜忌的導火索,很多時候是櫃員的一句話:“你的取款用途是什麼?”

“我取我自己的錢,怎麼有這麼多事?” 這是很多儲戶發出的疑問。對於櫃員來說,詢問取款用途是基於防範金融風險的需要,尤其是反詐和反洗錢的工作規定。

2025年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經過18年來的首次系統性修訂後正式施行。在對金融業的相關規定中,新修法律加強了反洗錢監督管理的監管力度,進一步明確各主體的責任義務,並且加強了反洗錢信息的保密。

《北青深一度》引述中國工商銀行某一級支行負責人指出,在當下包括《反洗錢法》、《反電信詐騙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在內的金融風險防範體系下,難免對客戶辦理取款、轉賬等金融業務造成一定麻煩,甚至造成“誤傷”,但此舉也是出於保護客戶資金的安全。

衰老而已,一群老人在互聯網上奮力抵抗“孤獨”

出品:穀雨實驗室

范仁佐在寫博客,他的妻子在織毛衣。圖:遲拉佻

網絡世界日新月異,年輕人往往比較有能力追逐和緊貼互聯網技術和內容。不過,有這麼一家名為“老小孩”的網站,其用戶的平均年齡是71歲,運營網站的志願者也都是老人——負責博文推薦的是84歲、雙耳失聰的老人,負責美術編輯也已經82歲,組織線下沙龍的年輕一點,剛滿70歲。

“老小孩”網站誕生於互聯網初興的2000年。在互聯網的語境中,網站本身也是一位“老人”了。同時期成長起來的互聯網公司贏得風投,甚至成功上市,“老小孩”網站卻和它陪伴的老人一起安靜的存活在時代的邊緣。

在“老小孩”網站,老人比年輕人更依賴網絡。他們在網站上開通博客,寫下一個普通老人最具體的生活——養老、照護、治病,以至孤獨和瑣碎的歡樂時光。他們也在那裡寫下自己的人生故事——回首過往、追憶遺憾,那都是曾經活過,現在依然活着的證明。天南地北的老人們由此相知相識,成為朋友、甚或結為夫妻,以相互陪伴的方式共同對抗衰老。即使衰老不可避免,打開“老小孩網”,你就知道,他們也要有尊嚴地老去。這是關於一群邊緣的老人,和一個邊緣的網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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